哨声划破釜山夜空的那一刻，颜骏凌的指尖刚蹭到皮球，看台上三万多名韩国球迷的声浪像潮水般压下来。这个留着板寸的上海男人狠狠捶了下草皮，身后球网还在颤动——开场才九分钟，韩国队那个染着黄毛的小子已经撕开了中国队防线。替补席上的久尔杰维奇攥紧战术板，塞尔维亚人深陷的眼窝里闪着光，他比谁都清楚，这场球要是砸了，自己就得打包滚回贝尔格莱德老家。
更衣室里还飘着云南白药的气味，蒋圣龙正往膝盖上缠绷带。"老朱你盯人别总漏啊！"高准翼灌下半瓶电解质水，喉结上下滚动像卡了颗枣核。朱辰杰没吭声，这个00后小伙儿后颈上全是汗，三年前世预赛那个乌龙球的阴影还在心里头打转。隔壁韩国队休息室隐约传来哄笑，人家压根没把咱们当盘菜——毕竟过去八年六场交锋，咱们就捞着一次平局，活脱脱的送分童子。
下半场刚开场就出了幺蛾子。张玉宁在前场争顶时摔得四仰八叉，主裁判却吹他犯规。"这裁判眼瘸了吧？"谢文能飙了句山东话，他左边路突破三次全被放倒，裁判连张黄牌都舍不得掏。转播镜头扫到看台VIP区，韩国足协官员正跟亚足联的人勾肩搭背，武磊要是在场估计得气得牙痒痒——2017年长沙雨战，正是他的头球终结了恐韩症，如今英雄不在，场上这群后生能续写传奇吗？
第七十一分钟，场上风云突变。黄政宇一记滑铲断球，高天意直接长传找到右路空当。曹永竞像匹脱缰野马杀到底线，传中球划出诡异弧线，韩国门将金承奎扑救脱手，王钰栋鬼魅般出现在小禁区。"有了！"替补席全蹦了起来，却见这18岁小将凌空垫射——哐！皮球结结实实砸在横梁上，韩国后卫一个大脚解围，场边记分牌依旧刺眼地亮着0:1。
终场前五分钟，久尔杰维奇孤注一掷换上全部攻击手。转播画面突然切到看台角落，二十多个中国留学生扯着褪色的五星红旗，嗓子都喊劈了。场上球员像打了鸡血，张玉宁硬扛着两名后卫完成倒钩，皮球擦着立柱飞出底线。韩国教练洪明甫急得直跳脚，这老哥当年在世界杯上帅得掉渣，如今西装革履站在场边，活像只炸毛的斗鸡。
补时最后一分钟，戏剧性场面来了。蒋光太不在，朱辰杰成了后防定海神针，这小伙儿突然带球杀过半场，韩国人愣是没拦住。只见他35米外突施冷箭，皮球炮弹般轰向球门——金承奎勉强一托，塞尔吉尼奥拍马赶到补射！整个釜山体育场瞬间安静，眼瞅着皮球就要滚过门线，韩国队那个1米9的高中卫居然用屁股把球挡了出来。
终场哨响得不是时候，久尔杰维奇把西装外套摔在草地上。球员们瘫倒一片，曹永竞把脸埋进草皮里，肩膀一抽一抽的。转播镜头很识趣地没拍特写，毕竟0:1的比分不算难看，可明眼人都知道——咱们又错过了打破魔咒的最佳时机。韩国记者围着洪明甫狂拍马屁，这老哥嘴上说着"中国队进步很大"，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。
更衣室里的空气凝固得像块铁板。足协领导黑着脸走了，连句安慰的话都没留。久尔杰维奇用塞尔维亚语骂了句脏话，翻译假装没听见。突然有人发现王钰栋不见了，最后在淋浴间找到哭成泪人的小将。"横梁那球要进了..."小伙子抽噎着，张玉宁一把搂住他肩膀："兄弟，哥21岁时候连中超都踢不上呢！"
夜宵摊的烧酒瓶堆成小山，随队记者老李灌下第三杯真露，突然掏出手机："你们知道吗？韩国二队身价加起来够买咱们整支队伍。"没人接茬，电视里正重播比赛集锦，那个横梁球反复播放了五遍。高准翼突然乐了："要我说，咱们比国足强——至少没让韩国主力来虐菜！"满桌人笑得前仰后合，只是笑着笑着，有人偷偷抹了把眼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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