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国家为了多产糖，把全年节假日全部取消，让全国人不休息冲刺一个数字，这不是电影桥段，而是1969年的古巴。更让人意外的是，曾经在哈瓦那开遍杂货店、洗衣店、饭馆的华人，后来几乎消失不见。这条拉美小岛是怎么一路跌宕，走到改革再出发的，谁赢了，谁苦了，谁还在等一个转机？
有人说，1959年的革命让古巴站起来，摆脱依附；也有人说，一夜之间，热闹的街头成了配给本上的数字，烟火味变成口号。支持者拍手，反对者摇头。争议的中心不光在意识形态，还在日常生计：企业国有化，土地集体化，真能换来公平和尊严吗？先别急，这出戏的第二幕是小商贩被定性为“问题根源”，而在古巴扎根多年的华人社群，也被卷进时代的浪头。到底是阵痛还是断裂，故事才刚开场。
把时间往前拉。古巴曾是西班牙的殖民地，19世纪末的一场战争改变了地图，之后古巴被迫走向“独立”，又被长时间套上“后院”标签。1902年，美国承认古巴独立，但顺手在关塔那摩拿下长期军事租借，这道口子一直开到今天。殖民资本涌入，豪华酒店、夜总会、赌场灯火通明，一面是纸醉金迷，一面是贪腐横行。表面上看，媒体能发负面新闻，妇女得到选举权，弱势有基本保障；里子里，贫富像两座岛，彼此看不见。
这一时期，华人社群在古巴进入鼎盛。到上世纪50年代，在古巴的华人超过二十万，仅哈瓦那就有十四万多人，街角的杂货铺、洗衣店、蔬菜店一半以上是华人开的。统计里，华人办的杂货店有一千六百多家，洗衣店五百多家，果蔬店七百多家，中餐馆两百多家，连制烟厂、药房、金银店、照相馆、戏院、报社都有华人的身影，公开发行的中文报纸就有四份。哈瓦那的桑哈街，成了美洲范围内最热闹的唐人街之一。
1956年，卡斯特罗兄弟从墨西哥回国举旗，三年时间，1959年推翻亲美政权，革命政府登场。为了甩掉外部控制，古巴走上全面国有化的路：外国企业在岛上的资产统统收回，糖厂、牧场、矿场、酒店、银行、工厂，悉数纳入公有。美国不干，制裁、断交接连而来。与此同时，土地改革加速推进，地主土地上缴，集体农庄、合作社遍地铺开，牛马、农具、种子、化肥、农药，全变成“公家的”。农民从土地的主人，变成按工计酬的劳动者。
那几年，捐献成了口号。有人把汽车、设备、厂房、存款交给国家，连哈瓦那的华人墓地，在1967年也被集体捐出。理想鼓舞人心，现实却把人拉回厨房。电力紧张成常态，商品配给是日常，买东西要拿钱还要拿本子。吃饭也有“红线”，有人每月能买到的鸡蛋就是三个，想多吃没有门路。街头冷笑话一箩筐，说古巴没有胖子，虽然甘蔗多，得糖尿病的人不多。过日子卡着指头算，忍不住的人悄悄往外走。
外汇方面，古巴实行严格管制。美元不能直接花，要换成外汇券，用起来等同比索，官方说一比一，黑市却是另一张脸，一张外汇券能换二十五个比索。普通工人月工资一百多比索，听起来像一百多美元，黑市换算下来不到五美元。侨民想往祖籍地汇钱，通道被堵。到了1968年，风向更紧。卡斯特罗在哈瓦那大学讲话，点名小商贩是物资紧张的“罪魁祸首”，说他们不参加组织、不做义务、靠差价赚钱，属于剥削，要被清理。这声音下去，个体活力被当成漏洞，摆摊行当一夜变天。支持者认为这样能遏制投机、统一调度；反对者则担心市场活水被掐断，越管越缺。
1969年，国家把目光定在一个巨大目标上——一千万吨糖。号角吹响，节假日取消，全国投入，日历上剩下“生产日”。一袋袋糖像战绩，古巴要靠它变成“巨人”。这时候，前文埋的伏笔集中爆发：城市的市井烟火被制度化，街角的私营小店退场，曾经人声鼎沸的唐人街开始熄灯。三十年前还是美洲最有声势的华人街区，到了八十年代，岛上能找到的华人不到三百。族群通婚后，“纯华人”几乎不见，中文成了记忆里的声音。中餐馆还开着，招牌还写着中国味，但柜台和后厨已不是同一张面孔。这就是反转：革命要打贪腐、控资本、保独立，没想到商贸血脉一起被勒紧；宏大目标让人热血，却把城市的生意经一点点抹平。公平与效率的绳子越绷越紧，社会的争论也被拧到顶。
时间快进。2011年，劳尔·卡斯特罗接棒，开始往市场化迈步。做法很直白：允许更多个体经营，承认私人财产，给外资明确保障，领导任期设定限度，转型从制度上动手。改变带来肉眼可见的回暖，贫困面收缩，温饱问题缓解，人均产出靠近一万美元，免费医疗继续兜底，古巴人均预期寿命大约八十岁，超过美国的大约七十七岁，在美洲仅次于加拿大。表面看，风浪小了，航速稳了。可真正懂这片海的人知道，还有暗流：外汇记忆还在，结构性短缺的影子还在，旅游和外资容易受外部风向影响。社会内部的分歧也并未消失，一部分人希望放得更开，加快私营和投资步子；另一部分人担心不平等回潮，觉得步子迈大会扯着筋。2021年，迪亚斯—卡内尔接掌第一书记，改革继续，但每走一步都像在钢丝上平衡，既要稳就业、稳物价，又要给市场空间。看似平静，实际复杂，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新的涟漪。
有人把打击小商贩吹成药方，说只要管住摊位，就能管住物价和人心。听起来挺省事，问题是没有了摊位，烟火气去哪找。也有人把市场化夸成万灵丹，只要放开就能丰衣足食。话说得太轻松，好像旧伤疤会自动愈合。一边喊公平，一边让普通人连鸡蛋都数着吃；一边要效率，一边忘了谁承担风险。这些矛盾摆在台面上，才是最值得追问的。把节假日当糖衣，确实提振了士气；把市井活力当麻烦，倒也清爽。如果只看口号，成绩都是亮眼的；一旦落到餐桌，每一口都要细嚼。
当年把个体经济当成“坏分子”，今天又要靠市场带活经济，这是灵活变通还是兜了一圈回到原点？支持者会说路线与时俱进，稳定压倒一切；质疑者会问没有活水哪来繁荣，公平能不能在保障与放开之间找到平衡。站在你的餐桌前，你更愿意看到排队领配给，还是看到街角小店灯火通明？欢迎说出你的选择与理由。
